她拿出手机，给卢文玉发了条信息：“小会议室，十分钟后，关于品牌商交接，叫上李丽。”

卢文玉回复得很快：“好。”

林薇跟着苏颜往小会议室走，路过李丽办公室时，门虚掩着，能听到里面传来李丽尖锐的声音。

“……卢文玉要是敢帮苏颜，就把她手里的资源全拿走！我倒要看看，谁还敢跟我作对！”

苏颜脚步没停，径直走进小会议室。

刚坐下没多久，卢文玉就来了，手里拿着厚厚的文件夹，脸色不太好。

又过了五分钟，李丽才慢悠悠地走进来。

她穿着一身名牌套装，手里拿着个保温杯，坐下时故意把杯子往桌上一放，发出“咚”的一声响。

眼神扫过苏颜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。

苏颜瞭了一眼她的打扮——

新款，香家的。

看来她“站对了队”，得了陆瑶不少好处。

“苏颜，你不是要解约吗？还回来交代什么？难不成是后悔了，想求公司留你？”李丽先开了口，语气里满是嘲讽。

苏颜没接她的话，把自己整理好的资料推到卢文玉面前。

“A部分是我一直在跟进的品牌商资料，品牌方当时都明确表示了只和我合作，所以等我走后，他们应该就会解约。我会尽量和他们提免除解约费……他们会看我面子。”

“B部分品牌商是跟着公司走的，你们可以自行处置。”

卢文玉点点头，伸手去接资料。

李丽却突然伸手按住了文件夹：“卢文玉，你急什么？苏颜现在还是不是公司的人都不一定，她的资料能信吗？万一她故意留错联系方式，耽误了瑶瑶的资源，你担得起责任吗？”

卢文玉的动作一顿，抬头看向苏颜，眼神里有些为难。

苏颜抬眼看向李丽，手指在桌沿轻轻敲了敲，声音不高，却带着穿透力。

“李总监，我是不是公司的人，解约官司还没打完，算不得数。”

“但这些资料，每一页都有公司的盖章，你要是不信，可以去查系统，或者直接给品牌方打电话核实——哦，对了，人家不接你电话可怪不得我。”

李丽脸色一变，显然没想到苏颜会如此强硬。

她冷笑一声，松开按住文件夹的手：“不接我电话？我可是公司的艺人总监，比你等级高吧？”

苏颜微微一笑，眼神淡然：“李总监，这里是MCN公司，观众进直播间为了看我，不是看公司的牌子。在我之前，公司可没有出过任何一个大流量。如果公司不靠我，流量不靠我，你之前也不用和陆瑶一唱一和拼命阻拦我解约了，对吧？”

她顿了顿，若有深意地说出一句话，“况且就算是按公司等级来算，你也不过是副总。天外有天，人外有人。”

李丽被戳中痛处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。

她刚要开口反驳，却被苏颜抬手打断：“行了，李总监，我没时间跟你斗嘴。我来这里，是交接工作的，不是来吵架的。如果你不配合，那你就出去吧。”

李丽只能闭了嘴。

她不敢离开，怕错过重要的信息，只能忍气吞声、死皮赖脸地待在会议室里。

半小时后，苏颜将最后一页品牌对接清单递给卢文玉，语气平静：“后续有问题随时找我，这些品牌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，只要是你手里的艺人对接，不会有什么阻碍。”

卢文玉接过清单的手顿了顿，抬头时眼里藏着几分复杂，最终只点了点头：“好，你……路上小心。”

苏颜笑了笑，没再多说。

她弯腰拿起工位上的笔记本电脑，背包带子往肩上一挎，转身时恰好撞见站在门口的林薇。

小姑娘手里还攥着刚打印好的文件，见她要走，眼眶又红了些，却还是强撑着笑：“颜姐，以后……还能找你吃饭吗？”

“当然。”苏颜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，像安抚自家妹妹，“等我处理完解约的事，带你去吃巷口那家老火锅。”

林薇用力点头，看着苏颜的身影穿过工位区。

沿途的员工们都埋着头，指尖的键盘声敲得飞快，却有几道偷瞄的目光落在苏颜身上——像是在瞄他们前途未卜的未来。

毕竟苏颜走后，公司剩下的那些人都难以填补她留下的业绩空缺。

公司股票还得再跌几个点。

苏颜脚步轻快地走进电梯，直到电梯门合上的瞬间，她才对着反光的金属门，轻轻舒了口气。

以后这破公司，她真是再也不想来了。

李丽现在在拿她手下的人出气，这口气恐怕不会这么快咽下去。

她还得盯着点。

而会议室内，苏颜刚走，李丽脸上隐忍的表情就瞬间崩裂。

她猛地抬手，将桌上的保温杯扫到地上，不锈钢杯身撞在地砖上发出刺耳的巨响。

褐色的枸杞茶洒了一地，黏糊糊地顺着地砖缝隙向外蔓延。

“苏颜这个白眼狼！”

李丽的声音尖利得像被掐住脖子的猫，她指着门口，气得胸口剧烈起伏，“三年前是谁把她从小主播带起来的？是谁给她资源让她上热搜？现在翅膀硬了，敢跟我叫板了？还敢威胁我？”

卢文玉站在一旁，看着满地狼藉，眉头皱得紧紧的。

她刚想弯腰去捡保温杯，就被李丽狠狠推开：“别碰！你出去！”

卢文玉默不作声，往会议室外走，心里想：李丽带苏颜做主播？简直是笑话。

三年前苏颜第一次开直播的时候，公司上下都没派个像样的摄影助理和直播调度给她，甚至连选品都在敷衍了事。

是苏颜自己摸索着一点点把带货直播这条路走通的。

某些人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。

李丽踩着高跟鞋，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，名牌套装的裙摆被她甩得翻飞。

她越想越气，伸手抓起桌上的文件，一页页往地上摔，“还说品牌方只认她？没有公司，没有陆家，她苏颜算个什么东西！离了公司，她看哪个品牌方还敢要她！”

她的声音太大，穿透了会议室的门，传到外面的工位区。

李丽骂够了，抓起手机就往陆则衍的号码拨。

电话响了十几声才被接起，那边传来陆则衍疲惫又不耐烦的声音：“什么事？”

“陆总！您不知道苏颜今天有多过分！”

李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，声音里带着哭腔，“她在小会议室当众跟我叫板，还说品牌方只认她不认公司，说我不过是个副总……她这是根本没把您和瑶瑶放在眼里啊！”
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，随后传来陆则衍冷得像冰的声音：“我知道了。还有事吗？”

李丽愣住了，她以为陆则衍会像以前一样，先安慰她几句，然后再给苏颜施压。

可现在这冷淡的态度，让她心里一慌：“陆总，您不打算管管吗？苏颜要是真解约了，瑶瑶的资源……”

“瑶瑶那边我会处理，你别瞎掺和。”陆则衍的声音里透着烦躁，“我现在没空跟你说这个，先挂了。”

“嘟嘟嘟”的忙音从听筒里传来，李丽握着手机，手僵在半空。

她愣了几秒，突然将手机往桌上一砸，手机壳摔裂了一道缝，屏幕暗了下去。